側田

　　《中國周刊》2013年第12期封面故事《桃子的一把辛酸淚》：講述桃子終於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，她把曾經的公務員生涯畫成了漫畫。那時候的“一把辛酸淚”，在漫畫中透著的是無奈和詼諧，還有真實。(12月18日《中國周刊》)
　　這是一個早就想寫的話題，但一直怕自己寫不好，寫不明白，甚至寫出問題。但最近看網上又開始熱傳一些特別像是公務員大吐苦水一樣的文章，就覺得這篇文章必須要寫了。
　　首先說一下，我這裡說的“信仰與信任危機”，其實是有雙重含義的，一方面是公務員本身應有的信仰缺失，另一方面是公眾對這個群體所代表的信任存在缺失。從筆者引用的那篇文章看，女主角作為一個曾經的公務員，就是因為對這個群體存誤讀，加之公務員群體存在的另一些問題，共同作用出一些摩擦與矛盾，這篇文章也正想對此提出一些想法。
　　在一些群眾眼中，公務員就是特權階級，享受“雙軌制”的社保，工作上很少有被辭退的壓力，還有其他很多所謂的“隱形福利”。而在“公務員”來看，工資低、事情多、壓力大，“隱形福利”越來越少，“雙軌制”的社保也快要被取消了，然後還被公眾誤解的十分嚴重，大吐苦水似乎是十分理所當然的事情，但事實真的如此麽？至少筆者不這樣看。
　　“公務員”這個群體，在中國與西方是大不相同的，中國實行的是黨管幹部原則，追溯到建國初期，我們沒有區分什麼“體制內”、“體制外”，“聘任制”、“公務員”，都叫做“黨員幹部”，那個年代“最吃香”的是工人、農民，黨員幹部雖然是實打實的為人民服務，卻也只能被認為是群眾信任的人。
　　而在現代社會，“勞心者治人，勞力者治於人”被很多人誤讀為“下人勞力，中人勞智，上人勞人”，用一些老人的話，就是有些“人心不古”，人們越來越認為公務員是個“勞智、“勞人”的好職業，農民、工人反倒成了“勞力”的壞職業，而實際上且不談農民、工人的工作彈性大，收入高，單單就公務員成了某種意義上的“香餑餑”就不得不值得我們警惕。
　　一方面，筆者先講一講公眾對公務員的誤解，也就是“信任危機”。
　　首先，對公務員應該服務的範圍不清楚。很多年前，東北某省曾經出現波及全國的“蟻力神”事件，其中固然有涉及政府處置不當的問題，但實事求是的講，其終究還是一個民營企業破產的問題，但很多群眾並不知道這樣的事情應該怎樣訴諸法律程序，加之政府缺乏引導，直接造成了一些群眾的誤解，這樣的事情在各地比比皆是，市場經濟條件下，很多投資是需要自擔風險的，但群眾會認為是政府不作為、亂作為，這樣會造成群眾對政府一定程度上的“信任危機”。
　　其次，對公務員的待遇不瞭解。這是一個老大難問題，一方面，很多公務員都在“叫屈”，甚至“拿出鐵證”，但另一方面還有很多群眾，覺得公務員一定會是“三高”人群，即：“收入高”、“福利高”、“油水高”。這其實是信息不對等和一些“特權政策”造成的，而國家正在逐步進行相關改革，特別是被認為是公務員“最後一項特權”的雙軌制養老模式的並軌改革，這方面的聲音也必然會逐漸淡化。
　　最後，是對公務員難以監管的誤解。現有體制下，公務員的監管一般都是以正規渠道來進行的，比如說在幹部提拔時出現的違規問題，可以通過信件、電話、網絡、短信四種方式，直接向中組部投訴；有違法違紀問題可以在各大網站向中紀委投訴，而很多群眾缺乏對相關渠道的使用能力，進而，有些時候想投訴一些問題，卻不知道怎麼去做，便引出一些誤解。
　　另一方面要談一談公務員隊伍自身還存在的一些問題，也就是“信仰危機”
　　十八屆三中全會中提出把“國家管理”改成“國家治理”，一字之差，其實也是在糾正一種觀念，公務員和群眾是平等的，公務員就是專門服務群眾的職業。但實際上，還是有一些公務員缺乏這方面的認識。
　　首先，在“務虛”方面的工作缺乏認識理解。引用的文章中，主角“小桃”對很多非具體的涉及服務群眾的工作頗有怨言，一些工作的形式固然還有待改進，但更多的問題卻是很多公務員群體對相關工作沒有足夠高的認識。比如說思想宣傳工作，瞭解西方“顏色革命”的人應該知道，西方的一些發達國家在一些發展中國家，用一些片面的、偏激的、甚至是荒謬的觀點培養了很多激進的甚至是極端分子，掀起所謂的“革命”，把很多國家帶進暴力衝突頻發的“災難國度”。在中國，這樣偏激的、甚至是錯誤的言論並不少見，而公務員作為以服務人民為主要指責的職業，不僅要在具體事物上進行服務，在這些意識形態等要求中，理應對其進行理性糾正。實事求是的講，並沒有任何脫離了理性分析的宣傳任務存在，而女主角“小桃”的抵觸心理，其實正代表了國內公務員群體，特別是年輕公務員群體中的一些人，對於“務虛”方面的工作的不理解，甚至有些人還會成為謬論的大力傳播者，這也正是公務員群體“信仰危機”的一個重要表現形式。
　　其次，沒有把讓人民滿意作為工作的最高標準。新中國成立以後，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，我們越來越把公務員當作一種職業。一些公務員，會認為，只要完成好本職工作就好，做好本職工作就是優秀。個別公務員甚至出現這種情況，群眾來辦事，跟自己職責有關就辦，無關就“事不關己，高高掛起”，上班時間就工作，加班遇到群眾困難就可以不管，這其實是一種比較危險的信號。因為，中國的公務員畢竟還是“黨員幹部”，不同於西方的公務員，我們必須要承擔更多的責任和擔當，說的虛一些，為人民服務是沒有止境的，如果越來越多的公務員僅把工作當成一種職業，那我們的社會主義制度中，一個很大的制度優越性必將會有所削弱。中國的優秀公務員標準，是讓盡可能多的人民群眾滿意，這個標準任何時候、任何情況都不應該降低。
　　再次，把清廉作為底線，而不是作為職業操守。這個看到很多時評人論述過，清廉本該是公務員必須要遵守的職業操守，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。現在卻有很多公務員把它當作自己的榮耀，那筆者是不是可以理解，不清廉也不是大的過錯，“吃拿卡要”不過是作風問題，“小貪小占”也不是大問題呢？這是一個必須要明確的觀念，必須要加以糾正。要明確一個紅線，清廉是必須要做到的，公務員在任何形式、任何場合的“吃拿卡要”，都是嚴重問題，要付出嚴重代價，這樣才符合中國公務員的標準。
　　最後，在各種“三俗”問題中，經常會隨波逐流甚至推波助瀾。引用的故事中，提到了很多奇怪的規矩，這些奇怪的規矩，用書面語言來講，是“官本位”、“特權”思想作祟，如果用通俗的想法來看，筆者以為就是一些“三俗”問題，也就是現在中央嚴抓的作風問題，按照引用文中主角“小桃”的說法，這樣的情況並不少見，這從側面上看，也正說明這方面問題的嚴重性，從其足以成為一個公務員辭職理由之一來看，這樣的問題必須要引起重視。
　　針對以上問題，除對症下藥，筆者也另外有三點建議。
　　第一，加大對公務員公益性職能的宣傳力度。現在“公務員招考熱”仍在進行中，很多人考公務員，依然是奔著工作穩定來的，要以建立更公開透明的公務員日常工作監督機製為契機，進一步強化公務員工作的宣傳，讓更多的人瞭解這個工作的內含，而不是在報考前，僅停留在其只是一個職業這樣的認識中，以此鼓勵更多有志於服務群眾的人，投身到這個行業中。
　　第二，疏通公務員隊伍的出口。一方面，對於進入這個隊伍中，不適合從事公務工作的人群要進行有效清理，探索不以個人辭職、犯重大錯誤為主要辭退途徑，應該以“大過必退，小過頻犯要退，無功就是錯”理念，探索更合理的公務員退出機制。另一方面可以探索，鼓勵那些沒有一心為公服務理念的公務員，分流去做純技術性工作，進一步強調公務員隊伍的公益性質。
　　第三，進一步嚴肅規章制度的落實。有關公務員工作，中央設計的制度很多，但以地方立法形式細化的具體工作的實施細則不多；有關制度規定很多，但真正有效實施還有困難；頂層設計的獎懲措施很嚴，但落實到具體部門的獎懲措施大都有所鬆動，要想真正把這支龐大的隊伍，帶出效果，就必須要堅持從嚴落實完善制度。
　　文/陳繪宇　　（原標題：淺論公務員的信仰與信任危機）